浅说桥口之水

　　每每开口说话总有人羡慕我有一口整齐洁白地牙齿，问我护齿的秘方。起初并不在意，问得多了才引起我的注意。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日三遍刷牙，惟有不同的是我不嗜好烟酒，但是一天到晚不离茶。有的说不是，我也是只喝茶不动烟酒，为什么没有你的整齐洁白呢，而且我还专门洗过牙后来仍是“四环素牙”？我无语，思索半天才恍然大悟问他出生地何处，对方奇怪牙齿好坏与出生地何关？

　　我说地方不同水质不同。水分阴阳，喝阳水长的牙齿既整齐又洁白，喝阴水长的牙齿就长不好了。阴阳水怎么分呢？河水为阳，井水为阴。我出生在运河边吃运河水长大所以牙齿就比较好。而我的八零后女儿虽然也出生在运河边，但她没有喝上运河水吃自来水长大，自来水是井水，所以她的乳牙还好，后来的恒牙就不行参差不齐锈迹斑斑。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从《参考消息》上看到一篇转载的外国文章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珍贵？答案是水。我觉得可笑，我家运河有的是水，日夜奔流，滔滔不绝何为最贵。在老德州没有自来水的年代，德州城里的井水是懒水苦涩难饮，能喝上甜水的有两种人：一是富家，花钱买运河的水；一是河边的人，不用花钱垂手可得。我家在桥口街自然吃河水不成问题，桥口街的水取自运河，然而运河水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因为运河的水好繁荣过德州的一条街它就是水市街。

　　运河的水不能直接从河里舀起来就喝，它是浑浊的。桥口街家家户户都备有白矾从河里挑水倒到缸里放入白矾用擀面杖搅和一下使白矾溶解待泥汤沉淀方能使用。水缸隔三差五地清洗淘干刷净，因此桥口街的人天长日久养成了淘洗水缸的习惯。运河的水为什么是浑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运河的水是客水，没有源头，是借几大水系的水流淌。我臆断就是着不同的水从沿途不断地汇入运河成就了运河水体物质丰富营养充分，然而浑浊仍瑕不掩瑜，正像人们所说的水至清则无鱼。至今我仍对经过二十七道过滤的什么纯净水不屑一顾，糟粕与精华并存，这才是真正的物质，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吸收利用，取其精华弃之糟粕。

　　俗话说河里有水，沟里满。桥口街过去之所以有那么多海子，有那么多的水就是因为运河里浩浩荡荡的水，因此我对江河流域的概念有了感性的认识从书本到实际。桥口的水虽很美却分阴阳，阳水养人，阴水伤人；阳水温润，阴水冰凉，桥口街的人分别利用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德州有一句老话城隍庙的孩子不怕鬼，桥口街的孩子不怕水。不了解的对此迷惑，但凡知道两街环境的都明白其中的道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素有德州“水都”之称的桥口街竟然有朝一日无水可饮。其实很简单运河断流了，海子干涸了，桥口人盼运河的水望眼欲穿，最后心灰意冷。寻找水井然而桥口的井都是聋子的耳朵即使有水也苦涩的，民情沸腾。街道干部只好请我父亲出头代表居民找市府对话以解燃眉之急，因为桥口街地理特殊自来水公司设计管道困难一拖再拖。无奈我父亲为了街坊舍出老脸把《革命残废军人证》重重地摔在市长办公桌上厉声喝叱：难道你让我这个瘸子自己到处挑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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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运河里终于有了水，浩浩荡荡地奔向天津，人们欢呼雀跃。但是无论运河水多么甜，多么清，没有一个桥口街人下河挑水，因为知道这水送往天津的来之不易。